（同治）重修上高縣志_-_同治九年_(1870).pdf

於胸中有非作書文所能盡洩者少壯時躍馬挽強一切兵
法無不嫺練使得大用於時必能文武兼資性其所使然砥
礪廉隅恥隱俗俯仰雖上官亦不肯結納以博薦劍以故歷
任知縣不遷一階蓋君耿介出於天性遇事孤行一意故人
不敢干以私丙申丁母憂解任曲沃豪紳有願以五百金邀
君一枉顧者君不去人間故君曰邀我而必以五百金爲言
是貨我也且聞其人頗武斷不過邀我至家以張聲勢人必
有受其害者聞者歎服在署無雜容有來見者著清談評
詩論畫不張筵不演劇并以詩文稱視者亦峻却之
之日口碑流傳而去思之頌遺愛之歌亦無人作之
不好利並不好名也罷官歸來氣體加龐每自謂外強中乾
異者瘦骨崚嶇精神滿腹今則貌雖腰而病已中之矣丁酉
王豫章講席却諸生贊儀不受豫章舊例二月甄別卽得長
年膏火外府多不至君爲裕中丞言改逐月甄別後厭求書
者盈門堅辭明歲闢聘養病於縣城外華嚴菴藏書頗多日
夕披閱已而錢中丞復聘君主講鴉湖謂水竹林中可以習
靜而病益加重數月遽歸臨訣招親友至曰孚與諸君長別
矣老父在堂請以素服斂墳我無爲寺側豎短碑三尺題曰

年轻时骑马射箭样样精通，各种兵法无不熟练。若能在当世得到重用，必定能文能武全凭天性驱使。他磨砺品行端正，以随波逐流为耻，就连上司也不愿结交讨好来换取升迁。正因如此，历任知县却从未晋升——这份耿直源于天性，遇事独断专行，所以旁人不敢以私情相托。

丙申年因母亲去世卸任曲沃知县，当地豪绅愿出五百两银子请他赴宴。他始终不愿踏足俗世纷扰，直言道："既邀我便特意强调五百两，这是把我当货物买卖。听闻此人惯用强权，不过想借我装点门面，必有人因此受害。"听闻者无不叹服。

在衙门时从不闲谈杂事，有访客便清谈品诗论画，不设宴席不演戏曲。有人以诗文求见也严词拒绝，这般作风使得离任时既无百姓传颂德政，也无缅怀功绩的歌谣——他不仅不爱财，连虚名也不屑一顾。

罢官归乡后看似体魄更健，却常自称外强中干。往昔瘦骨嶙峋却精神矍铄，如今腰背佝偻病已入骨。丁酉年主持豫章书院时，拒不收取学生礼金，又改革旧制将年度考核改为每月甄别。后来因求学者盈门，坚决辞去次年聘约，隐居城郊华严庵养病。

庵中藏书甚丰，他终日潜心研读。不久钱中丞再度聘其主讲鹅湖书院，本望在水竹幽静处修身养性，奈何病势日重，数月便仓促归乡。临终召亲友至榻前："我将与诸位永别了。老父尚在，请以素服入殓，墓前立三尺短碑，只题......"

（注：原文"跃马挽强"指骑射功夫，"干以私"意为托关系，"枉顾"是敬语指访客，"张声势"即虚张声势，"外强中干"古今同义，"膏火"指书院津贴，"素服敛"体现其淡泊志趣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