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同治）重修上高縣志_-_同治九年_(1870).pdf

以經濟自命而間與討論或是古而非今又或如今而不知
古道不同不相爲謀故予嘗自笑生平竟無友也夫友爲五
倫之一與君臣父子兄弟夫婦並重者也人而無友可乎且
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其何以廣己而造大乎曰不然
孟子謂萬章曰一鄉之善士斯友一鄉之善士一國之善士
斯友一國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友天下之善士以友天下
之善士爲未足又尙論古之人誦詩讀書以知其人是爲尙
友夫尙友者豈眞披襟捉膝起古人而從之哉讀其人之詩
古文詞卽可知其人之性情心術以其正大救我之偏私以
上高順志
卷十一
藝文
記
其高明開我之閨汝以其奇崛矯我之平庸以其深沉藥我
之淺露益莫有大於是者予不能交天下之善士而好讀古
人之全書自六經諸史而外凡唐宋金元明以及近代文集
其卓卓大者予皆得讀每讀一集輒如見其人或忠憤淋漓
或幾行卓越或道德深厚或助伐榮隆起敬起孝欲歌欲泣
恨不得親侍杖屢與居與遊步亦步而趨亦趨也又恨不得
聆其聲欵賞奇析疑業以之精感以之解也然而憑其液面
取其腴領其神而會其意詮次論定一謀爲板行卽不啻
送抱而推襟攬環而結珈矣斯友也無論酒食中無此人聲

有些人自称懂经济，可跟他们讨论时，要么就死守古法否定现在，要么就只顾眼前不懂传统。路子不同实在没法说到一块儿，所以我常笑自己这辈子怕是交不到朋友了。朋友可是人伦五常之一，跟君臣父子兄弟夫妻这些关系同样重要，人要是没朋友能行吗？再说独自学习没有朋友，就容易见识短浅，这样怎么开拓眼界成就大事呢？有人会说不是这样——孟子当年对万章说：一个地方的优秀人物就和当地俊杰交朋友，一国的贤士就与全国英才交往，天下的英豪便和四海之内的杰出人士结友。要是觉得结交当世贤士还不够，还可以向上追寻古人，通过诵读他们的诗文、研读他们的著作来了解其人，这就是"尚友"。所谓尚友，难道真要古人活过来把臂言欢吗？读他们的诗文词赋，就能感知他们的性情思想：用他们的浩然正气纠正我的偏狭，用他们的高明见解打开我的局限，用他们的奇崛才华矫正我的平庸，用他们的深沉智慧医治我的浅薄——再没有比这更有益的了。

我虽不能结交天下俊杰，但喜爱通读古人全集。除了六经史书之外，唐宋金元明直到近代的文集，凡是卓然成家的著作我都读过。每读一部文集，就像见到本人：有的忠义激愤令人动容，有的品行高洁超群脱俗，有的道德修养深厚绵长，有的功业显赫光耀史册。读着读着不由肃然起敬，时而想放声歌颂，时而想掩面哭泣，恨不得能亲身侍奉左右，他们漫步我就跟随，他们疾行我就追赶。更渴望能亲耳聆听他们的言谈，一起品鉴奇文剖析疑难，这样学问自能精进，困惑自能消解。虽然不能当面请教，但通过汲取文章精华，领会精神把握主旨，经过整理评注后刻版印行，简直就像与他们促膝长谈、互赠信物定交一般。这样的朋友，莫说酒肉场中找不到，就是寻常交际里也遇不着啊。

卷十一
艺文
记

（注：原文"助伐荣隆"据文意调整为"功业显赫"；"送抱推襟"、"揽环绕珈"化用成语表达神交之意；末句"声"字结合上下文补足为"声色场合"以完整达意）